那是我女儿升入中学的第二年，优美的琴声渐渐稀少，频频的电话逐渐增多，悄声细语，颇显神秘。我仔细察看着女儿的一举一动，心里忐忑不安。有一天，收拾女儿的房间，一张粉红色的字条引起了我的注意，上面写着：“小颖，你说你也喜欢我，那就真的试试。”看着字条，我的头脑有点发懵：这个“试试”究竟有多深呢？

第二天是休息日，我突发奇想。在爱人的陪同下，我到天坛公园管理处以两盒“中华”烟的代价，被允许从树上摘下一个青苹果和一个青核桃。回到家，我先拿出那个青青的小苹果让女儿去洗，女儿感到很奇怪：“妈，您怎么就买一个，还这么小？”

我告诉她：“人家说这种苹果特别好吃，咱们尝尝。”女儿用水果刀把小苹果分成四份，我和爱人各一份，女儿将1/4的小苹果全放到嘴里，随后“哇”一声，跑进卫生间吐了出来，大声地埋怨：“什么苹果，又苦又涩！"我又拿出那个青核桃让她尝尝。她看了看青青的核桃，刚要用牙咬，她爸爸就忍不住喊了一声：“有毒！”

女儿吓得跳了起来，青核桃骨碌到地板上。我趁势对女儿语重心长地说：“没熟的苹果又苦又涩，没熟的核桃是有毒的。许多美好的事情也是一样，要到可以尝试的时候才能去尝试啊。”

女儿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，思考了一会儿说：“核桃有毒，摸摸也无妨。”听女儿的这句话，看来她还没有真正摆脱幻想，我决定找个机会跟她更明白地讨论这个问题。

晚饭后，我旁敲侧击地问女儿，班里男女同学之间的关系如何，女儿老实回答说，关系还不错，经常一起出去玩。但是也有一对对谈恋爱的，她的一个好朋友最近就和邻班的一个男生好上了……说到这里，女儿抬起头，小心地看了我一眼。

我装作不在意地说，青春期异性间产生倾慕、喜欢、好感，这并不是真爱，千万别那么陶醉；否则，就会在人生的大好春光中，只顾欣赏眼前的“无名小草”“歪脖子树”而忘却了前行，忘却了去欣赏无限风光——大草原、大森林。

女儿仍没有被我说服。她说：“但是，怎样才能看到‘大草原’‘大森林'？能够欣赏脚下的‘无名草'和眼前的‘歪脖子树‘，难道不也很务实吗？"我笑了笑，心想：这姑娘看来真是走火入魔了。我说：“你如果想不通，可以把班里所有的男生身上的优点收集整理后写成书面报告。咱们以后再谈。”女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几天后，女儿主动对我说：“我没有收集全班男生的优点，因为当我收集整理到班上第8个男生的优点时，明白了您那天说的话是对的。我觉得班上男生各有各的长处，这是不是如您所说，我来到了‘大草原'和‘大森林’？”

我趁势告诉她：“乖女儿，你别着急，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，后面更大的‘森林’和‘草原’还在等着你！你现在需要的，是为远足旅行储备足够的‘粮食'和其他必需品，有这个耐心吗？”

女儿心照不宣地对我笑了笑，回答说：“我会努力去做！”

（张靖）